在俄罗斯下诺夫哥罗德，两位英格兰球迷走在街上。Osports图片

加里宁格勒的波罗的海体育场。 南都记者 丰臻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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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寥无几的英格兰球迷

　　加里宁格勒，一块夹在立陶宛和波兰之间的俄罗斯飞地，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有1个小时时差。若不是因为普京决定把几场世界杯小组赛放在这里，可能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会惊诧地知道这是康德和哥德巴赫的家乡—他俩不是德国人吗？

　　把G组英格兰对比利时这场最有看点的比赛放到加里宁格勒进行，无异于要给英格兰球迷普及一下二战和冷战历史。

　　根据二战结束时的《波茨坦协定》，原属德国版图的柯尼斯堡被划给了苏联，苏联在1946年把名字改成了 加 里 宁格 勒 ，以纪念那年逝世的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加里宁。苏联解体后，立陶宛独立，加里宁格勒跟俄罗斯本土之间隔了一个立陶宛，于是成了飞地。

　　去飞地无法乘坐陆路交通工具。南都记者从圣彼得堡前往加里宁格勒，发现航班上比利时球迷明显居多，只有寥寥几个英格兰人。当飞机落地，几个英格兰人更喧哗，他们刚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德国队0比2输给韩国队的消息，他们明显比比利时人欢乐得多。

　　但毫无疑问，与英德足球之间的恩恩怨怨和相互看不起相比，英国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现在糟糕得更具体。2006年德国世界杯的八分之一决赛，有5万英格兰球迷飞过去看球，今年的八分之一决赛，可以想象有多少英格兰人去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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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政府警告球迷“不要去俄罗斯看球”

　　加里宁格勒早已经没有什么德国历史痕迹，到处是方方正正的苏式建筑。英格兰人和德国人喜欢的足球在这里不太受待见。常住人口不到100万的飞地，有一支俄罗斯足球次级联赛球队波罗的海队，在刚结束的赛季里，他们在积分榜上排在第5位，无缘升超。球队一直在使用一个始建于1892年的简陋的综合性体育场，当然，现在是专业球场了—跑道铺上了水泥，跑道作废了，只有三面看台，这跟英格兰第三级别联赛的球场相比都有很大差距。

　　不过事情看上去在好转。波罗的海体育场在不久前被列入了加里宁格勒地区的文化遗产名单。波罗的海俱乐部将在新赛季搬进郊区拥有33973个座位的世界杯球场，那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建筑，设计感一流。

　　普京给俄罗斯最靠西的地方带来了一座体育场，4场世界杯小组赛，以及突然在半个月之内涌入的几万名外国游客。只是此刻，对整个欧洲范围内最以忠诚著称的英格兰球迷而言，俄罗斯是不太受欢迎的。

　　3月份，俄罗斯前间谍斯克里帕尔在英国中毒死亡的事件，把两国政府之间的矛盾彻底点燃，双方相互驱逐外交官。西方一些国家的政府甚至没有派人去参加俄罗斯世界杯开幕式，英俄双方关系正处于低谷。

　　政治局势的紧张自然投射到了日常生活里。俄罗斯足球流氓开始在网络上挑衅英格兰球迷，如果不加干涉，世界杯比赛只会火上浇油。英国政府向英格兰球迷发出“尽量不要去俄罗斯看球”的警告，警告明显奏效了。

　　国际足联官方统计数据能说明很多问题：来自遥远的拉美地区的球迷比欧洲球迷更多，英格兰球迷人数还不如遥远而相对贫穷的秘鲁。据英国媒体统计，英格兰对阵突尼斯的第一场小组赛，只有2000名左右的英格兰球迷通过官方途径购票前往伏尔加格勒观赛，数量只有突尼斯球迷的一半。

　　不过在英国政府和国防部给民众发出警告的同时，普京政府则表示很欢迎英格兰球迷去看球，称俄罗斯很安全。但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对俄罗斯有抵触情绪的英格兰球迷未必愿意相信普京的话。

　　3“英格兰正一路席卷而来”

　　南都记者赴俄罗斯采访之前，被很多人告知俄罗斯有些乱，偷盗抢劫事件很多，但世界杯赛程过半，未经历任何不愉快的事，也没听到任何不愉快的消息，这跟4年前在巴西采访的经历有天壤之别—

　　那年南都记者聘请当地翻译在地铁站出来之后被匪徒用枪顶住肚子抢走了钱包；记者本人在里约海滩上差点被一个小孩抢走手机。有同行在玛瑙斯因为被抢包裹，挣扎的时候手臂摔成骨折；还有摄影记者在圣保罗的酒店大堂办理入住的时候，贵重的摄影器材不翼而飞。

　　世界杯期间的俄罗斯非常安全，一切井然有序。圣彼得堡的冬宫广场，附近的孩子们照例每天在这里玩滑轮。莫斯科卢日尼基和斯巴达球场周围的警察和保安，有些人介意你给他拍照，有些则不介意。

　　英格兰比赛期间，加里宁格勒的安保力量看起来非常充足，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有军队执勤，但在市中心球迷扎堆的广场上，巡逻的警察淹没在人群里。世界杯给这里带来了一股活泼的气息，以至于这天比赛结束后的深夜12点，广场上还全是人在扎堆聊天。

　　一位来自利兹郡的英格兰球迷告诉南都记者，来加里宁格勒看球的英格兰人，有很多先飞到波兰的格但斯克，再乘坐3小时左右车程的大巴过来，但因为过边境时俄罗斯边境警察往往对英格兰人的安检特别详细，实际上要5小时左右才能到。可在这个广场上他们是无拘无束的。

　　英国警察警告英格兰球迷一定要注意别太招摇，但他们还是把印有自己俱乐部主队队徽的圣乔治旗挂在广场周围一切能够挂旗帜的地方，扎堆唱歌：“噢噢噢，英格兰来了俄罗斯；噢噢噢，要喝光所有的伏特加；噢噢噢，英格兰正一路席卷而来。”

　　他们还唱带有政治色彩的歌曲，他们可以放心地喝酒唱，没有人闹事，英国政府已经把1000多名有过案底的足球流氓限制在了国内。再加上俄罗斯严格的入境制度，来到俄罗斯看球的英格兰人早就经过了筛选。

　　也有“闹事”的。赛前一天晚上，南都记者看到有一小撮英格兰球迷在英格兰队入住酒店下面狂喊，“你们比他们少一张黄牌！”他们认为反正球队已经出线，拿小组第一还要进入艰难的上半区，不如干脆拿小组第二去下半区，没准还能走得更远。

　　当然也有略出格的人。据《独立》报驻莫斯科记者Oli-verCarroll描述，他在下诺夫哥罗德看到两个英格兰球迷，在红色客场球衣背后分别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Ra-ra”，一个是“Rasputin”。这两个名字来自一个叫BoneyM的德国声乐组合在1978年发行的一首歌《Rasputin》。歌词讲述的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朋友和顾问、神秘主义者拉斯普京，因为操控政局而被暗杀刺死的故事。那是20世纪初的事了。

　　不确定这两位英格兰球迷在表达什么，但他们在俄罗斯这几天应该过得不错，只要没有人要求他们把衣服脱下来。

　　随着赛事的深入，英国媒体对俄罗斯的报道越来越积极了。加里宁格勒的英格兰球迷比伏尔加格勒的多。按照这个趋势，到八分之一决赛英格兰对哥伦比亚比赛时，莫斯科斯巴达的英格兰球迷应该比加里宁格勒体育场的多。

　　作者：丰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