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老师的那些美好时光
♚ 晨辰
我1983年毕业于绥德师范学校,同年参加工作。一生从事教育事业,三十多年无怨无悔。
最值得回忆的是十八年教师生涯,最难忘的是当教师的那些美好时光。
1981年,经历过两次高考后(靖边县由于考场混乱,重考一次),我被绥德师范录取,命运安排我当了教师。
父亲曾多次说:家有三升粮,不当孩儿王。言下之意是教师这个职业是很差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别无选择!
我根本不知道我高考填了什么志愿,只是上了中专分数线,无意被师范录取了。而那个年代,考上中专也是十分幸运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抱怨命运呢!
后来,事实证明,我还生来就是当教师的料。我当教师当得得心应手,人生沿教育路线大踏步前进:由普通教师到学校主任,再到县教研室主任,最后到教育局任机关支部书记、教育局党组成员。
从事教育三十四年,最值得回忆的是十八年教师生活,最空虚的是教育行政工作!
今年八月,我毅然辞去所有行政职务,只保留教师身份!
父亲说:儿啊,你糊涂啊!三十多年熬个一官半职容易吗?说不要就不要了,败家呀!
儿子说:爹啊,你糊涂啊!,人家都削尖了脑袋争当官,你却轻易就把官丢了,任性呀!
而此时,我满脑子都是当教师那些美好时光!
我从事教育三十四年,当教师只有十八年,经历了中山涧小学、镇靖中学、青阳岔中学、靖边二中、靖边中学。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到高中三年级,一直带语文课。而我所教的学生基本就是一个年龄段——1983年到中山涧小学工作,教小学二年级,学生七岁到十三岁不等,我是十九岁;1985年到镇靖中学工作,教小学五年级和初一,学生十一、二岁,我二十一岁;1990年到青阳岔中学工作,教初中二、三年级,学生十三、四岁,我二十五岁;靖边二中教学六年,带了整两届学生。九四届学生多数为1976年左右出生,九七届学生多数为1978年左右出生;靖边中学只带了一届学生,正是二中九七届初中那届毕业生。总体看,我当教师十八年,总趋势是比学生大十几岁左右。我就是学生的一个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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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就是学生大哥哥,我和学生一直称哥们论弟兄,民主平等、平起平坐!
1983年,我第一次走上讲台,带小学二年级一个班,班上共十一名学生。所有课程都由我一个人教,连同早晨叫操也是我一个人,班主任也是我一个人。学生中年龄最小的只有七岁,最大的十三岁,个子比我还高!站在讲台上,我感觉我和学生没什么区别,我也只不过是个大孩子,只比他们懂得多一些而已。我的作用不仅仅是上课,他们的一切都需要我去操心。扶宇腾过大门洞、替茹絮擦鼻涕、帮英英系头绳、给陈明扣纽扣,等等。
如此两年,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被大材小用了,我请求上调!我要到中学去工作!
1985年,我到了镇靖中学,教一个小学五年级,教一个初中一年级。我不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对教育死心塌地,只是觉得,就是在镇靖,我彻底喜欢上了教育事业。我从心底开始喜欢学生——喜欢教学,喜欢和学生在一起。我说的学生,不是某个学生个体,而是“学生”这个整体,这个概念!这个事业!
那时,我的妹妹也随着我上学,但是,妹妹始终没有得到任何优待。为此,妹妹总是抱怨我对她不公,对待自己的妹妹还远不如对待学生。1988年,我考上了陕西教育学院,我带的学生刚上初二,听说我要去上学,学生们十分伤心和不舍,最后一节课,课堂气氛十分低沉,学生们都低着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学生哽咽出了一声,学生们顿时痛哭一片。我也流下眼泪,掉过头去一直看着黑板,强忍着不让眼泪掉来!我是这样的热爱学生!
1990年,我从教育学院毕业又来到青阳岔中学教学,工作内容是教初二语文和初三作文。在课堂上,我是老师,下了课,我会立刻与学生融为一体,和学生打羽毛球、踢足球、说笑话、讲故事。。。。完全与学生打成一片。有一次,我和学生踢足球,由于没有标准球场,因陋就简,就在校院里大踢。难免你踢到我、我踢到你,学生有时会难为情放不开踢,我总是鼓励他们放开踢,第一次给他们引入“合理冲撞”这个概念,当我一瘸一拐带伤给他们上课,我们还在谈论“合理冲撞”这个概念哩!虽然我在青阳岔只工作了一年,也不带班,但与学生的关系绝非一般!学生毕业中考在县城进行,学生们就住在我家,我家五间房全是学生,每一科考试结束,学生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连我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也深受感染,小小家庭,载歌载舞!
后来,我到了靖边二中。在这里,我工作了六个年头,带了两届学生。走上讲台的第一天,学生就给我画了一幅漫画:一个胖脸,两团浓眉,浓眉下是一双窄细如丝的小眼睛!我没有任何生气,出乎学生意料的夸赞他们画得准确!
就这样,我和学生完全融为一体、打成一片!我把每一位学生的生日都记在笔记本上,到谁的生日就集体给谁过生日。第一个同学的生日就连学生本人也没有想到,集体主义的温暖感染了所有学生,感染了全体同学!学生们在课堂上称呼我“陈老师”,课后称我“老陈”,对此,我心知肚明,不以为意。而到了九七届,学生干脆直接呼我为“老陈”。当然,上课时例外。
那时,我的家还是一个几世同堂的大家庭,爸爸、妈妈和我们都住在一起。有一次星期天,几个学生到我家,母亲去给他们开门。母亲问:“你们找谁呀?”学生说:“找老陈。”母亲看着这伙小孩,愣了半天问:“你们找哪一个老陈?”爸爸在家责备我说:“你肯定不是个合格老师,看你们学生没学生样,老师没老师样。你这个老师是咋当的!”而我总是觉得,这才是新时代应该有的、新型的师生关系啊!
后来,我到靖边中学教高中语文,所带学生正是二中九七届这一届学生。二中我班有六人在这个班,这些同学与我师生六年,终生难忘啊!
至于我的教学艺术,十八年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啊!中山涧教学时,一节课几分钟就完成了,领导认为我不会教学。后来在教研室教研员的指导下,我领悟了教学的基本真谛,刻苦钻研教学艺术,进步程度令我自己吃惊。
第一节课上《骄傲的孔雀》,我不会上,第二节教《狼和小羊》,我就要狼有狼样,要羊有羊样,分角色朗读绘声绘色,学生心领神会,后来上《皇帝的新装》,我的角色、学生的角色把课文演绎得惟妙惟肖,课文内容学生久久不能忘怀!在二中时,我代表靖边县参加了全地区青年教师课堂教学大赛,一举夺得语文组二等奖,1994年又被评为榆林地区中学语文教学能手。我在教学《白毛女》时,课堂变剧场,激情表演杨白劳,县上前来听课的领导在课堂感染下忘情地自觉投入剧情表演,课后全县传为美谈!高中教学时,我自主谋划了专题教学内容:教学《林黛玉进贾府》,我就专讲《红楼梦》,仅“笑”的描写就讲了一个专题。教学《梦游天姥吟留别》,我又讲了一个李白专题,还扩展讲了一个中国文学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专题。此外,我在教学中充分利用我的个人爱好,适时扩展给学生以知识享受。我平时喜欢军事,订有许多军事刊物,我就专门给学生分享军事知识。我把平时积累的军事图片展示在黑板,一一给学生讲世界各国的武器装备,既不长它国志气,也不灭自己威风,客观分析世界政治军事。给学生以励志,给学生以知识。那时,学生能比较清楚的认得美国的F16、F18;法国的幻影2000;英国的阵风;俄罗斯的米格系列;我国的歼7、歼8这些当时世界主要战机、美国的啊勃拉姆斯;英国的挑战者;法国的勒克莱尔;德国的豹2世界主要坦克等等等等,学生们知道的很多很多。今天看来,这才是教育的真正理念呀!
我认为,作为一名语文教师,重要的不仅仅在于渊博的知识,更在于语文生活中的情趣与幽默。靖中教高中时,我习惯使用投影仪,平时投影仪由课代表操作,每当我要使用投影仪时,我总会用王者的语调说:“嗯-——投影仪伺候!”,语文课代表就心领神会地拿出投影仪,同学们也会心领神会,本节课效果一定超好。有一年入冬,特别寒冷的一天,我突然穿着标准的西装革履,特别扎着鲜艳的领带。走上讲台,我煞有介事地轻轻用手托起领带,轻轻惮一下,再轻轻吹一下,而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学生:温度下去了,风度上来了!学生大悦!
当然,作为北方的一名语文老师,普通话肯定是硬伤。我也不能例外,我总是尽量讲普通话,但是有的语句很难,比如“资产阶级”我就要一个字一个字去读。但是,有时突然,我会把“山路弯弯”读得特别响亮!
1996年,我去西安参加全省教师赛讲,所讲课题为《孔乙己》。走上讲台,刚说出课题,学生就“哗”的一声笑了。当时我莫名其妙,下课后我问学生为什么发笑,学生说:“您把孔乙己读成恐义己了!”我听后半天无语。
语文老师的天然优势是背诵课文,我因此常常骄傲,然而,1995年,我去榆林地区参加全区青年教师赛讲,第一天下午所抽课题为《海燕》,第二天早晨就背会了全部课文,精心准备了教案,兴致勃勃走上讲台,出口便大声背诵到:我像一支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得飞翔!当时就感到错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背,最后还大声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那次赛讲名落孙山。
高中教学时,同行们总是说,高中学生不同于小学生,启发式教学是不起作用的,可是,我的学生总是积极发言,课堂十分活跃。
2000年,正当我在教学上如日中天时,教育局领导通过考察要我到县教研室任主任。我愉快的接受并欣然上任了,一干就是十二年,期间也是乐趣无穷,待专文记述,此处不赘。
我承认,我习惯了与学生打交道,我习惯了与教育理论切磋,我在教学中寻找到了人生真谛,我在教学中找到了人生乐趣!
难忘啊,我当教师的那些美好时光!
作者简介:晨辰,原名陈国胜,陕西省靖边县人,中华散文网创作委员会副主席。作品散文诗歌散见于各类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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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与学生打成一片。有一次,我和学生踢足球,由于没有标准球场,因陋就简,就在校院里大踢。难免你踢到我、我踢到你,学生有时会难为情放不开踢,我总是鼓励他们放开踢,第一
,我因此常常骄傲,然而,1995年,我去榆林地区参加全区青年教师赛讲,第一天下午所抽课题为《海燕》,第二天早晨就背会了全部课文,精心准备了教案,兴致勃勃走上讲台,出口便大声背诵到:我像一支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得飞翔!当时就感到错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背,最后还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