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中超赛场颇不平静，有很多争议、口角和质疑。这种级别的比赛，足球是在上万观众注视和几十台摄像机记录中踢的，整个过程一目了然，规则也很明确，判罚的结果似乎不应有太多争议，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有的争议是由于事实不清楚。足球比赛的确是很多眼睛同时在看，但有权作出裁判的只有一个人，囿于体力、视力、角度等生理上的局限，有的时候他可能不能在快速奔跑激烈对抗的足球场上捕捉到每个重要的事实，更何况还有个别球员恶意的欺骗。记得我刚工作时参加单位的足球比赛，请了个专业教练，专门有一堂课就是讲怎样“合法”犯规，例如在对方发任意球或角球防守时拉衣角、跺脚面、戳肋骨、拧屁股，动作小力量大，裁判对这种手指手腕间的攻击很难发现。

有的争议来自规则本身。例如裁判场上判罚有效的确定性，即使事后发现判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这样做能够维护裁判的权威，也保证了像世界杯这种大型比赛按照时间要求有序地进行，但就个案来讲的确有不公正的可能。再如以比分判断输赢。有次亚洲杯半决赛韩国对乌兹别克斯坦，韩国队实力明显高于对手，全场围着对方球门打，但就是进不了球。比赛快结束时乌兹别克斯坦在半场附近乱射了一脚，球竟然进了。很多球迷尤其是韩国球迷很气愤，说这比赛不公平。但怎么样就公平了?像体操跳水一样由裁判打分?足球比赛一个重要的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偶然性。

足球规则肯定不是十全十美的，但重点不是规则是否有缺陷，而是有缺陷的规则能否得到公平的适用。某场比赛你利用规则的缺陷获得了利益，例如用手进了一个球，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也许下次你就会被对手用手划拉进一个。对裁判来讲也是一样。这方球员背后铲人应该给红牌，但我给个黄牌;过会儿那方队员又背后铲倒这方队员，如果我同样给个黄牌，大家就会说:这是个宽松的裁判。如果我给个红牌，一方就会很愤怒，认为我是个不公正的裁判。

有缺陷的规则当然需要改进。现代足球刚被发明时，大家一窝蜂似的围着一个球跑来跑去，后来慢慢有了禁区、中圈、越位，有了冲撞守门员、抬脚过高等等，规则越来越多越来越细，既保证了比赛的激烈程度，也保护了球员的身体健康。即使到现在，足球规则仍在不断完善。例如门线裁判，虽然还没有广泛推行，但在欧洲很多重要的比赛中已经专门有人站在球门附近，专门盯球过没过门线。这是个好主意，解决了一个重要的常见的球场争议，所以这个规则不出意外会推广开来。

也有不那么靠谱的主意。例如有人建议借鉴NBA中常见的录像回放制度或者网球比赛中的鹰眼挑战制度，对足球比赛中一些重要的争议重新回放录像，弄清事实。但足球场很大，有的争议球未必会被摄像主机位捕捉，还需要找别的录像去看;看完录像主裁还应该征求副裁的意见吧;征求完副裁的意见还应该允许当事人进行陈述和辩解吧。整整一个程序走完，裁判终于根据事实作出了一个公正的判罚，但观众席上几万名苦等的球迷们会有何感受?骂街也许都是最文明的。

乒乓球也有规则，这些年国际乒联想出来很多新规则，什么小球改大球、二十一分改十一分等等，主要是为了让中国队多输几场。但改来改去，中国乒乓球队在世界上还是牛得不得了。对比一下中国足球，不由得长叹一声。依咱这水平，有时间与其研究规则取巧，还不如老老实实去练基本功。

(作者系公务员)